瀚海银沙

GG的糟糕直播(五)

本来这个系列应该完结的啦……然而青年组铜矿预定,于是一激动就又扯出一节小尾巴,强行续命就是感觉不大对呢……


“阿不思,是我最初开了这个直播,是我使它人气无敌,而你,在六个月零二十三天之后才加入进来,所以主导权归我,理所当然!”

“盖勒特,我希望你明白,你尽可以列出填满三尺羊皮纸的理由,证明你对直播毋庸置疑的主导权,但涉及我的学生,我绝不让步!”

纽蒙迦德城堡——相比过去那几十年晦暗的监狱时光,现在这座城堡相当有尊严的大致恢复了魔王行宫时期的奢华与气势——大厅里那张宽大的餐桌足足有五米长,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各占据着一头,坐在以黄金和尖晶石装饰的实木高背椅上,腰板挺直,目光如炬,气势汹汹,互不相让。

福克斯绕着屋顶垂下青铜雕花吊灯转了几圈,最终选择降落在格林德沃的肩膀上,阳光透过镶满彩色玻璃的落地窗,在格林德沃的头顶渲染出五颜六色的闪亮区域,福克斯用喙轻柔的蹭了蹭一小块金色,换来一声怒吼:“滚开!”

福克斯发出柔和的鸣叫声,大度的原谅了格林德沃的无礼,甚至轻轻啄了一下格林德沃的耳朵。

格林德沃转过头,怒视福克斯:“别跟我来这一套,去找你爸爸!”

白色的眼睑飞快地掠过黑色的眼睛,福克斯看起来思考了两秒,又在格林德沃的鼻子上轻轻啄了一下。

“哦,梅林啊。”

桌子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断断续续,像汽水里的不断冒出的泡泡,轻轻炸裂在空气中,无计可施的格林德沃迅速转移了发泄怒火的目标:“阿不思!看看你把他养成了什么样?这还是传说中所有魔法生物里最最高傲独立的凤凰吗?”

“福克斯一直喜欢你——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对你的喜爱,这件事足够证明他有多么独立了。”邓布利多把重音落在了“一直”这个词上。

格林德沃哼了一声,充满恶意的扯着福克斯秃了一多半的尾羽:“不管你说的多么好听,我——绝不会同意——讲什么糟糕神奇动物的!绝不!”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盖勒特,你就不能……”

一只猫头鹰从窗口无声滑入,扔下一卷羊皮纸,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

格林德沃瞥了一眼邓布利多的脸色,就知道又是他亲爱的甜心聚集地出了事。

“我得回去一趟,教务会议,”邓布利多卷起羊皮纸,还不忘亲切的问候猫头鹰,“谢谢,你想要什么口味的老鼠?”

“纽蒙迦德没有死老鼠,”格林德沃指着猫头鹰,“山下西北方向有个养鸡场,里面全是活鸡,去吧。”

猫头鹰大叫一声以示抗议,振翅飞了出去。邓布利多不满的看着格林德沃,却并没有责备,而是反复叮嘱:“我很快就回来,然后我们继续商量——不许偷跑!”

格林德沃不理他,枯瘦的手腕一抖,福克斯所剩无几的尾羽又少了两根。


教务会议开得很顺利,所有教职员工很快就对加强校内魁地奇比赛的安全措施达成了一致。然而费里奇交上来的细化方案糟糕透顶,邓布利多不得不劳烦麦格教授重做了一份,因此花了两天时间,好在他对新的方案满意极了,几乎一字不改的立刻批准。

邓布利多一身轻松的向校长室走去,他打算休息一小会儿,然后让福克斯带自己去纽蒙迦德,福克斯现在很熟悉路线了……两名学生从他身边匆匆跑过,气喘吁吁地打了声招呼:“校长,你好。”不等邓布利多回答便撒开腿风风火火的冲向宿舍,只留下一些零星的字眼被风吹进他们敬爱的校长耳中:“快……直播……星期了……”

直播?几星期了?

邓布利多立刻意识到,某个唯我独尊的家伙又背着他偷跑了!

不想吓到他可爱的学生们,所以邓布利多直到校长室门前才收起和蔼的表情,怪兽石像连口令都没问就哆嗦着跳到一旁。

一抬手,那面好久没用到的小镜子飞到邓布利多面前,他举起魔杖轻轻一点——

“中午好,各位,今天你们又没有好好上魔法史课吧。”

那张熟悉的、光彩照人的、骗尽天下巫师不偿命的英俊面孔又一次出现了。

好极了!

邓布利多记得,自己已经和德国魔法部达成了协议,停止对格林德沃的减龄剂供给,而这是他取得减龄剂的唯一合法渠道,那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威森加摩高级顾问铁面无私,在内心那张格林德沃罪行清单上刚写上的“背信弃义”下面又浓墨重彩的加上一行——走私!

停了一秒……并且是偷窃属于他人的魔法宠物用于走私!

偷跑成功的主播大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首席白巫师那里已经罪加三等,意气风发的挥洒自己的魅力,而且大约是由于他被约束了很久,所以这次浪的毫无顾忌,看上去尤为光彩夺目:“我的搭档?你们确定真的想看我们一起吗?也许不会配合的很好哦……”

[怎么会?之前隔空秀恩爱就配合的很好了啊!]

[就是就是!]

[呵呵,不愧是英国人,十个倒有十一个基。]

[呸!说的大魔王不是德姆斯特朗出来的一样。]

[就是,主播也不是因为找男朋友谈恋爱这事被德姆斯特朗开除的吧?]

“谈恋爱啊……”格林德沃忽然长叹一声,似是有感而发,“爱,这大概是贯穿人类——包括巫师和麻瓜——整个历史最被赞颂,最被向往的感情了。爱是整个人类社会文学艺术最恒久的母题,无数成果因爱而生。然而,就像有的花朵生于高岭之巅凌寒盛放,有的于庄园暖房之中在园丁的精心照顾下成长,有的则出于肮脏的泥塘……你能看见阳光下的美丽,可能看见水面下的污浊?”

[老实说,我有点懵……]

[这一大串抒情是什么意思?]

[主播大人要自曝情史吗?]

[这个我喜欢!糟糕情史!糟糕情史!快来快来!]

格林德沃微微皱起眉头,翘起的唇角因此显得多了一丝讥诮:“怎么你们觉得‘糟糕情史’就只是狗血的剧情,刺激的八卦,或者——七年级的学生还会幻想一点点颜色?看到现在你们还不明白历史到底可以有多……好吧,那么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路易十四是谁?”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了几乎所有人,好在总有那么几个麻瓜出身而且对麻瓜历史也有些了解的学生。

[十七世纪的法国麻瓜国王,被称为太阳王,欧洲绝对君权的代表性人物,法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之一。]

“不错,”格林德沃给了一个赞许的笑容,“这位国王曾经极其宠爱一位夫人,蒙特斯潘侯爵夫人。在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毫无疑问他真心爱着她,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走向了何等糟糕的地步。”

“1680年前后,巴黎发生了多起神秘的毒杀事件,一时间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警察经过调查,发现嫌犯中竟然包括一些女贵族。经过精细的调查,最终他们抓捕了提供毒药的拉瓦辛,她被指认为女巫,处以火刑。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拉瓦辛的女儿指证蒙特斯潘侯爵夫人也曾经是拉瓦辛客户之一。根据她的供词,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为了独占国王的爱,这位贵妇不惜用死婴献祭诅咒情敌,并祈求国王能够娶她为妻。她甚至将死婴内脏焚烧后跟血混合,作为魔药给国王服下。据说警方在拉瓦辛的花园里挖掘出了至少2500个婴儿残骸。”

邓布利多的冷汗都快把星星长袍湿透了,毒药,死婴,火刑……

盖勒特·格林德沃,你够胆!

“福克斯!”

金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抓着镜子的校长和凤凰一起消失了。

而观众们,显然也被黑魔王吐露的这段“糟糕情史”镇住了。

[别说了,我要吐了!]

[这内容太暗黑了吧!主播要考虑一下未成年学弟学妹们的感受啊!]

[死婴内脏?梅林啊!魔药根本不是这么做的!女巫?她是个疯子吧!]

[我肯定她不是女巫!这不就是一点迷情剂的事吗?]

“迷情剂?迷情剂?”格林德沃挑起眉,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你真觉得这是一个好选择?孩子,如果让你去,你也只能弄出一段‘糟糕情史’了。”

“迷情剂有极大的副作用,”镜面上忽然出现一个老人,他丰沛的、雪白的头发和胡子险些直接将格林德沃挤出镜面,“中了迷情剂的人会呈现一种浑浑噩噩甚至疯癫的状态,有心的人可以很快发现他异常的表现。对路易十四这样位高权重且一举一动都万众瞩目的国王而言,迷情剂简直撑不过五分钟。”

“正确。”格林德沃点头同意,殷勤地递来一杯水。邓布利多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然后,他立刻发现不对,但要吐出来已经晚了……

“格林德沃!”

随着一声怒吼,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砰”的变成了红发蓝眼的美少年。

[哇!]

[我擦!这真是我们校长吗?]

[鸭鸭鸭鸭鸭!校长年轻时候长这样?这天下第一白巫师的人设可太贴脸了!]

[求求你们抓重点好不好?这是海神的脸啊!海神!你们的记性呢?]

[对哦!糖雕海神啊!]

[我就说当时主播的态度很奇怪啊!果然!果然!]

看到“海神”两字,一向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校长难得的露出了羞恼的神色。而罪魁祸首则毫无惧怕或悔过之意,他冲着邓布利多摊开双手,脸上满是恶作剧成功后嚣张笑容。

邓布利多强忍住一巴掌扇飞这欠揍的盛世美颜的冲动,如果能把学生的注意力从死婴毒药火刑上引开,那么这点色相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牺牲罢了:“爱,追求,但不要使用迷情剂。迷情剂不能带给你任何真正的爱,只有一时虚假的满足和罪恶的结果。也就是说,这注定会很‘糟糕’。”

[emmmm]

[确实,迷情剂是个糟糕的选择啊。]

[那么减龄剂呢?]

[这是主播给你的灵感吗?]

[我觉得这个选择不错啊!如果能够用适量减龄剂长期将外貌保持在二十岁的样子……]

邓布利多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长期使用减龄剂会伤害身体,我以为你们的老师应该讲过这个。”

格林德沃微笑注视着邓布利多的侧面,任由他抢走主导权。

“况且,过度关注外貌,这也是一种误区。不要以貌取人。尤其是遇到肤白如玉鬓发如云瞳孔闪亮嘴唇丰润吐字如蜜走路带风的人,他说的话要考虑四次——正着一次、反着一次,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上一次,过一天再一次——后再做出决定。这种人极大概率的知道自己有多么好看,并且极其擅于将悦目的外貌化作蛊惑人心的基石。”

格林德沃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挥了挥手,镜面上顿时只留下一片空白。

邓布利多的表情忽然凝滞,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昏了头了。

盖勒特……他……我还是会昏了头!

他木然地任由乱七八糟的词句在脑中毫无章法地横冲直撞,耳畔有冷冽的声音响起:“你的学生或许会认为你只是在展现幽默感,但是……”

前一刻的温情脉脉碎裂在空气中,无数的锐角闪亮逼人。

邓布利多看着格林德沃环抱双臂,一步步向后退去,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绝望地想: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爱!或许格林德沃就只是他人生中最强效的一支迷情剂!

然而,当脚跟触及那条通往塔楼的台阶时,格林德沃停住了脚步:“我……”只说出了一个字,他便低下头,金发散落,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他的声音。

一室微尘飞舞,邓布利多选择了其中一粒牢牢盯住,甚至忘了眨眼。

终于,格林德沃抬起头,一手将额前的碎发尽数拨向脑后:“我很抱歉,阿不思!”

邓布利多睁大眼睛。

格林德沃向前迈出了一步,停顿了一下,张开双臂,小心翼翼,缓缓地走向邓布利多:“我很抱歉。”

邓布利多看着一脸坚定的金发少年,骤然觉得窒息。金发在阳光下散射着耀眼的光芒,如荡漾的水波一圈圈扩大,像魔鬼网一般死死捆住了邓布利多的呼吸。他想退后,他想尖叫,他想甩出一个障碍重重或者倒挂金钟,但他没有。他所能做的所有,只有僵立在原地,等着格林德沃走到他面前,脸对着脸,眼对着眼。

“我很抱歉,阿不思。”

邓布利多茫然的盯着那双异瞳,他觉得自己体内有另一个存在, 他指挥着自己的嘴巴在动:“为什么?”

“为了所有……所有曾发生的一切……所有我做过的……对你……”格林德沃两手握拳,又张开,如此反复数次,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轻轻合拢,圈住邓布利多的腰,“你说要考虑四次,但群我坦白……我只考虑了三次……过一天再一次,我想,我等不到。”

梅林啊!梅林啊!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的髌骨忽然被什么抽走了,他的上半身以一种完全的自由落体运动坠落,重重砸在椅子上——他甚至没留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体内的另一个存在也不见了,邓布利多的嘴在没有指挥的尴尬境地里,完全失去了作用。他努力着,却只能让嘴唇难看的蠕动了几次。就在这时,“扑”的一声,一件小小软软的东西掉在邓布利多头上,让他一个激灵。

格林德从鲜艳的红发上取下“暗器”,托在掌心:“你把老福克斯都累死了,阿不思。”

邓布利多接过那只丑陋的灰色雏鸟,凤凰的温度从掌心蔓延开来,温暖了他的全身。脸上的肌肉重新活动起来,排列出一个笑容。

格林德沃也笑了。他十分自然的坐到邓布利多面前的地板上,将胳膊放在他的膝盖上,支起手腕撑着自己的下巴,抬眼注视着邓布利多,带着几分天真的愉悦:“是什么使你如此着急?”

邓布利多又找回了一项能力,说话。

“我爱他们。”

格林德沃转了转异色的瞳孔,看上去不太高兴。但在邓布利多的眼光下,很快收敛成悻悻:“又是哄哄吗?”

“你还记得,”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你眼睛暂时失明的那次,巴希达说要两天才能复原。让我抽空带本书读给你听,解解闷。于是我很正统的为离经叛道的格林德沃先生带来了一本当时通行的魔法史教材。然而我刚念了一行,你就接下去背了四页……”

“是四页零七行!”格林德沃纠正邓布利多,而后皱起眉头,“等等,你的意思是……阿不思!那不用再玩了,就那群学渣……”

“注意言辞,盖勒特。”

“好吧好吧,就那群学生,三十年后我也不指望他们中有多少人能一口气背出四页零七行魔法史。所以我该怎么办?”格林德沃眨了眨眼,一派甜蜜的笑意,“应该这样吗——中午好,各位,今天你们又没有好好上魔法史课吧——我们今天来谈谈路易十四……不!没有拉瓦辛,没有毒药,没有死婴,没有火刑,让我们来看看满地都是排泄物的麻瓜杰作凡尔赛宫。对了,说到排泄物,你们知道霍格沃茨直到十八世纪才建了厕所吗?在此之前,所有的巫师都是就地解决,所以当时霍格沃茨的教职员工,学生会长和级长们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就是随时关注那些刚入学的小巫师们,在他们就地解决后及时甩出一个清理一新,不然……”

“盖勒特!”



花絮:

《预言家日报》的社会新闻版上,刊登了一则小消息:近日,一只猫头鹰闯入奥地利巫师施耐德家中的养鸡场,造成超过50只小鸡受到惊吓,相互踩踏而死。惨剧发生后,施耐德虽然损失惨重,但并未对猫头鹰采取报复措施,而是上报了奥地利魔法部,等待处理。第二日上午,施耐德怕猫头鹰饿了,还挑了只死鸡放在它面前,但该猫头鹰拒绝进食。令人意外的是,霍格沃茨校长,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先生赶到现场,对施耐德先生致以真诚的歉意,并赔偿了他全部损失,随后带走了肇事猫头鹰。至于肇事猫头鹰和邓布利多校长有何关系,目前本报记者仍在调查中。



评论(44)

热度(2503)

  1. 共15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